一百一十

【资料图】

剑影扑面，松井大小姐下意识地撤步回剑格挡，却不想——挡了个空？中西里菜终于觅得喘息之机，幻奇的剑术毫不留情地将松井卷在其中。

松井玲奈灵光一闪已经反应过来，刚才直取自己咽喉的那一剑竟是虚招——不，甚至谈不上是虚招，只是幻影而已。如果不理会它，趁机猛下杀手，此刻已然胜了。可惜一时不察，落入“蜃楼”彀中，一招之差，优劣之势就此逆转。

中西里菜也是暗呼侥幸。世人只知“蜃楼”奇诡难测，却不知要使出这一奥义本身便是极难，不光需要自身身法灵动、剑术高妙，更要眼力出众、看破敌方所长。所以无论是怎样的高手，要用“蜃楼”的话，都得先和对手拆上数招，大致了解对方的路数，方能因敌制宜，蔽人耳目、惑人心神。中西里菜看不穿“炎涌”，强行使用“蜃楼”是无奈之下的冒险之举，好在，她赌赢了。

现在主动权在中西手中，她自不容尾张少女再使出那强猛之剑，奥义·蜃楼虚实变幻不定，松井一时间迭遇险情！荣屋同样是秋叶流一属，松井大小姐对这一奥义也算是有所了解，但了解和破解是两回事。虽说早就得到了仇人练成这门奥义的情报，松井也做了功课，但荣屋中没有小嶋阳菜那样修习“蜃楼”的弟子，其中奥妙不是松井十天半月就能够洞悉的。

不多时，松井大小姐肩上再中一剑！但她不为所动，只是趁机凝神观察对手的出剑。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，松井知道“蜃楼”的要旨并在于剑在影中、无迹可寻，只要能看穿这一点，其威力便不足道。为此，松井不惜以身作饵，诱中西来攻，来争取机会。

说来也是不巧，小嶋阳菜本有和中西里菜作战的经验，但因为牵涉到高桥南私放故人，再加上根本没想到荣屋师范敢单枪匹马出来寻仇，所以只向荣屋通告了“中西里菜练成‘蜃楼’，破陷而走”的结果，没有细说详情。

小嶋阳菜本人就在习练“蜃楼”，又擅谋略，遂能想出封闭视觉以御“蜃楼”的奇策。而松井此刻仍在徒劳无功地想识破幻境，数招之间又中两剑！当然，小嶋阳菜最终能破解“蜃楼”仍是得益于她自己即谙此道；松井即便知道闭上双眼听风辨位，也只能自保，难以克敌，但是无论如何都比现在被动挨打的强。

局势已在掌握之中，中西里菜却不敢冒进。她也不愿夜长梦多，但她已经领教过这位荣屋同门的厉害，唯恐自己下狠手之时被对方抓到破绽，所以只是游斗袭扰，占得一点便宜就重组下一轮攻势。松井已经身负多处轻伤，现在还未伤筋动骨，但是再这样耗下去，胜利必将属于中西。

松井大小姐自嘲地笑了笑，难道要葬身于此么？作为尾张藩的大小姐，她本不必在此涉险，但荣屋师范松井玲奈却不能坐视门下被暗杀，至少……要为佐和子还有璃香子报了仇才行！松井眼神转厉，不再顾忌中西的诡剑，一连五剑高速斩出——秋叶流剑术·染霞！

中西里菜不惊反喜，看来对手耐性已经耗尽，如果像刚才稳守，一时半会还无法取胜，要是抢攻的话，那破绽可就多了。想要拼命？那也得拼得着才行。

松井的剑术毕竟非同小可，中西里菜虽有防备仍是中了一剑，但是“蜃楼”并未被破。只要捱过了这一阵，对手的死期就到了，中西暗暗盘算。上一个像这样临死一搏的，是峯岸南吧……算了，一切都要结束了！

松井大小姐终于击中了敌人，自己也再添新伤。白衣之上血似霞染，她仿若未觉，一手“染霞”竟不停歇，落空也好、破绽也罢，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报仇！

林间身影交错，松井大小姐迅捷无伦地攻出二十多招杀手，其心志之坚韧大出中西意料之外。常言道“一鼓作气，再而衰，三而竭”，这样的进攻明明是不管用的，为何这位荣屋同门能坚持这么久？身被数创，虽然都不是大伤，但是这一轮急攻下来，气血运行加速，不少伤口受牵动而裂开，疼也该疼死了，为什么她非但不停手，甚至连慢下来的意思都没有？中西里菜虽然还是占着上风，却禁不住心往下沉，秋叶流中几时出了这么一个狠角色？

双方各有得失，松井始终无法撞破“蜃楼”，自是更加吃亏。激斗中失血越来越多，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，心神似乎分成了两半，一半已经杀红了眼，满是暴戾的杀念，不停地挥着剑；另一半却清醒得仿佛不相干的路人，回忆起有生以来的经历。这是要……离开这个世界了吗，真舍不得啊……佐和子和璃香子的仇还没报……尾张藩今后会怎样呢……珠理奈还那么小，以后一个人会孤单吗……好像还和谁约定以后要一起看雪呢，大概也……不要！

想到那个人，松井玲奈的神志陡转清明，开始散乱的剑势收缩至不动如山，示现流·住岩！不，不能就这样死了，不能就这样放弃，松井玲奈咬紧牙关，开始重新审视那幻梦一般的剑术。